第(3/3)页 他停在苏瓷面前,伸手:“把孩子给朕。 朕以帝王血,解他蛊咒,也解你苏氏满门之危。” 苏瓷却后退一步,雪落在她睫毛上,像一层霜。 “陛下,您的心头血,可救天下,却救不了苏家。 因为——” 她指尖轻点阿还眉心,一缕黑气顺着她指腹钻入孩子皮肤, “我已在三日前,以自身血脉为引,将蛊母转到我体内。 如今,四色血的主人是——我。” 萧昱瞳孔骤缩。 苏瓷笑得温柔:“陛下若要取血,便先取我的命。 我死了,蛊母亡,天下安;我活着,蛊母醒,天下乱。 您,敢赌吗?” 黑雪愈下愈急,渐成暴雪。 谢无咎策马而来,远远望见这一幕,忽然勒马,仰天长笑。 笑声未落,一口血喷在雪地上,竟也是三色——幽蓝、赤金、紫晕,唯独没有黑。 他抬手,以指腹蘸血,在雪地上写下一行字: 【我赌她活。】 黑雪下了整整三日。 第三日清晨,雪停,京城却传出两道消息—— 其一,昭睿贵妃苏氏,携幼子入宫,幼子赐名“萧归”,立为太子。 其二,九千岁谢无咎,自请戍边,永不归京。 无人知晓,当夜凤仪殿内,苏瓷指尖划过阿还眉心,那缕黑气竟悄然褪去,露出一点朱砂痣。 而谢无咎离京前夜,曾独入昭台旧殿,以血为墨,在“归藏匣”内补完最后一行小字: 【阿还非子,乃母;母非人,乃蛊。 蛊醒之日,龙椅碎,山河覆。 唯以帝王心头血,可封此蛊。 ——谢无咎绝笔】 雪后初晴,孩童的笑声远远传来。 无人看见,阿还趴在苏瓷肩头,乌溜溜的眼睛里,映出第四色—— 一抹极淡,却挥之不去的黑。【一】百日·血童夜啼 阿还百日那天,宫里按例赐了“抓周”。 金盘里摆着玉玺、兵符、诗经、胭脂、小弓小剑,还有一串极不起眼的菩提子。 阿还咿咿呀呀爬过去,小手却越过所有物件,一把攥住了菩提子。 菩提子被攥裂,碎壳里掉出一粒干瘪的血种——像被风干的心脏。 慈宁宫的老嬷嬷当场失声:“这是‘归心’,废太子昔年随身之物!” 太后指尖一抖,茶盏落地,碎瓷迸溅。 她死死盯着那粒血种,眼底第一次浮出惧色。 阿还却咧嘴笑了,两颗乳牙间渗出一丝幽蓝,像深夜河灯里浮起的第一只鬼眼。 当夜,菩提子被送到裴九昭案头。 他用银刀剖开,里头竟卷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绢书,字迹是早就失传的“断魂体”—— “以吾骨为器,以吾血为引; 器成之日,天下归一; 器碎之日,山河俱灭。” 落款只有一个扭曲的“庭”字,像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。 裴九昭指尖发凉。 他忽然意识到,废太子当年并非“被弑”,而是“自弑”—— 他以己身为祭,把最后的血脉炼进了一颗菩提。 谁养大这颗菩提,谁就是他的“活冢”。 更可怕的是,绢书背面还有一行极淡的小字,像是后来添上去的: “若器醒于女身,则女为母;若器醒于男身,则男为帝。” 那行字,用的却是当朝太后的笔迹。 太后召见苏瓷的时辰,比预料中早。 三更鼓刚过,软轿已停在苏府偏门。 慈宁宫里燃着龙涎香,太后却披一件素白寝衣,鬓发未挽,像刚从噩梦里惊醒。 她指了指案上一只鎏金小盒:“打开。” 盒里躺着一滴血,被琉璃封得严丝合缝—— 那滴血,竟和阿还百日那天抓出的血种,一模一样。 只是颜色更艳,像刚取出来的心头血。 “这是哀家十五岁那年,亲手从废太子心口取的血。” 太后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,“那时,我与他青梅竹马,他却为了皇位,要把我送给北狄和亲。 我假意顺从,趁他醉酒,用金簪刺穿了他的心。 血溅到我掌心,我舔了一口——甜得发苦。 从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我要的不是他的爱,是他的命。” 她抬眼,望向苏瓷:“你以为阿还是谁的孩子? 是废太子的?是郑槐的?是你二哥的?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