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一截干枯的脐带静静躺在红绒之上,脐心处凝着一粒幽蓝的蛊母,像冻住的泪。 太后以护甲拨弄那粒蛊母,声音低而温柔:“谢无咎,你以为哀家只会养朱颜蛊?这截脐带里,锁的是真正的‘天子血’。先帝若真活着,这蛊母便该苏醒——可它死了。” 她抬眼,笑意森冷:“所以,所谓‘先帝遗腹’,不过是你与苏瓷联手捏造的一出鬼话。” 谢无咎眸色微变,袖中指尖轻颤。 苏瓷却忽地笑了,笑声轻得像雪落铜镜:“太后,您再仔细看看——那蛊母,当真死了么?”太后垂目,瞳孔骤缩。 幽蓝蛊母竟在众人注视之下,缓缓蠕动,像被无形之手牵引,一寸寸爬向铜缸里凝固的金汁。 苏瓷趁机滚身而起,夺过内侍佩刀,斩断铁链—— 阿还坠入她怀,足底灼伤,却终是活了。 她抱紧孩子,退至谢无咎身侧,声音低哑:“这便是你说的‘再乱一点’?” 谢无咎侧首,薄唇贴她耳廓:“不,这只是第一重。” 太后忽地厉笑:“谢无咎,你以为凭一个贱婢之言,就能扳倒哀家?” 她抬手,自怀中取出一枚血玉匣,匣开—— 一缕幽蓝蛊母游弋而出,竟比阿还脐血更浓三分。 “朱颜蛊,从来只听哀家号令。” 她咬破指尖,血珠滴入蛊母,蓝光大盛。 曹锦瑟惨叫一声,七窍流血,腹中胎儿竟在皮下蠕动,似要破体而出。 谢无咎眸光一沉:“原来……你才是蛊母容器。” 太后狞笑:“不错。哀家以自身为炉,炼就双生蛊,一子一母。子蛊在阿还体内,母蛊在哀家体内。母蛊若死,子蛊必亡——谢无咎,你杀得了哀家吗?” 苏瓷抱紧阿还,指尖发抖。 谢无咎却忽然笑了,笑得眼角发红:“我杀不得你,但有人杀得。” 殿门再开,一袭银甲踏入—— 竟是苏峤。 他手中提剑,剑尖滴血,身后一路尸骸,皆为凤卫。 “太后。”苏峤声音嘶哑,“你可知我为何没死?” 太后瞳孔骤缩。 “因为——” 他扯开衣襟,胸口赫然一道朱砂印记,与阿还足底的血线一模一样。 “极阳血脉,可破龙脉,亦可破蛊母。” 他提剑,一步一步逼近:“父亲临终前告诉我,苏家三代血债,今日由我亲手讨。” 太后厉声:“你杀我,便是杀你亲子!” 苏峤剑尖一顿。 苏瓷却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雪:“三哥,她不是太后。” 众人一怔。 苏瓷抬眼,眸中泪光与火光交错:“她是……我们的姑母。” “苏氏嫡女,苏长宁。” “当年,她以孪生姐姐身份入宫,鸠占凤位,整整二十七年。” 太后——或者说,苏长宁——终于变了脸色。 “你……何时知晓?” “父亲咽气前,给了我这个。” 苏瓷摊开掌心,是一枚断成两截的凤羽簪。 “他说,‘你姑母若不死,苏氏永无宁日’。” 苏峤闭眼,再睁开时,剑尖已抵住太后咽喉:“姑母,还债吧。” 剑锋将落未落,曹锦瑟却忽然扑上来,抱住苏峤双腿: “三郎!不能杀她!她若死,我也活不成!” 苏峤眸光一颤:“你……” 曹锦瑟泪流不止:“我体内的子蛊,与她同命……三郎,我怀的,是你的孩子啊!” 苏峤如遭雷击,剑尖寸寸下垂。 太后趁机后退,狂笑不止:“杀我?来啊!杀我便是杀你一双儿女!” 谢无咎忽然开口,声音冷极:“谁说只有一双?” 他抬手,殿外抬进三具棺木—— 第一具,躺着真正的太后,尸身不腐,眉目如生。 第二具,躺着郑槐,怀里抱着郑婉的牌位。 第三具,却是空的。 谢无咎看向苏瓷:“第三具,给你我留的。” 苏瓷指尖一颤:“你要做什么?” “做一场局。” 他抬手,掌心多出一把匕首,刀柄刻着“还”字。 “极阳血脉可破蛊母,但需以心头血为引。阿瓷,你信我吗?” 苏瓷望着他,泪忽然滚落:“我信。” 她握住匕首,反手刺入自己心口。 鲜血溅上蛊母,幽蓝瞬间化为赤金。 太后尖叫一声,七窍黑血喷涌,倒地抽搐。 曹锦瑟亦惨叫,腹中胎动戛然而止。 苏峤抱紧她,泪如雨下:“锦瑟!撑住!” 灯影交叠,永不分离。 苏瓷抬头,望着那轮被乌云吞噬的月亮,轻声道:“谢无咎,这一次,我们谁都别想逃。” 孩子被抱进暖阁的第七日,雪下得比满月那日更狠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