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谢无咎闭眼,掩去那一闪而逝的狠戾——明日金銮殿上,谁敢动她,他便叫谁血溅三尺。 …… 卯时,宫门初启。 苏缙携折子立于朝堂之下,文武百官窃窃私语。 龙椅之侧,太后凤目微垂,指尖轻抚鎏金护甲,像在等一场好戏。 阿灼跪在御阶左侧,素衣单薄,泪痕未干,却恰到好处地露出腕间一圈乌青——那是来时自己掐的,只为添几分“受逼”之态。 苏瓷由宫人搀扶,一步一咳,跪在父亲身后。 她抬眼,正对阿灼视线。 那一瞬,阿灼轻轻启唇,无声吐字: “姐姐,救不了。” 苏瓷却只淡淡一笑,指尖忽地一翻,亮出一物——半截染血的发簪,刻着“曹”字篆文。 太后脸色骤变。 苏瓷叩首,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:“臣女苏瓷,状告当朝丞相曹嵩,私通北狄,构陷忠良。此簪乃曹相贴身之物,昨夜于苏府祠堂拾得,上沾北狄魂晶之毒,请陛下明鉴!” 话音未落,金銮殿上一片死寂。 阿灼猛地抬头,眼底第一次露出裂缝——那簪子,分明是她昨夜亲手插在曹相发髻上的! 谢无咎立于百官之末,指尖轻敲腰间佩刀,唇角勾起一点冰冷的弧度: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他的小凤凰,终于学会啄人了。 而龙椅之上,年轻的帝王缓缓抬手,声音冷冽如霜: “宣——大理寺卿,即刻重审苏珩弑相一案。涉案者,无论王侯,一并下狱。” 太后指尖一紧,护甲生生折断。 殿外朝阳破云而出,照在苏瓷苍白的唇角。她回头,隔着人海,与谢无咎视线相撞。 那一眼,无声胜万语—— “这一次,我不欠任何人。” 雨脚如麻。苏府祠堂的青砖缝里积了一层薄红,分不清是香灰还是血。 苏瓷被阿檀半扶半抱地送回闺房,门扇阖上的一瞬,她再也压不住喉间腥甜,伏在榻沿吐出一口黑血。 “姑娘!”阿檀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要去叫人,却被苏瓷攥住手腕。 “别惊动……阿灼。”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她要的就是我死。” 话音未落,外头传来环佩叮当。 苏灼提着琉璃灯,一袭素缟,眼尾还挂着恰到好处的泪珠,推门而入时带进来一阵潮湿的梅香。 “姐姐可好些了?”她放下灯,从袖中摸出一只鎏金小盒,“太后赏的雪蟾丸,我求了半个时辰才得三粒,快服下。” 苏瓷没接,只抬眼打量她。 灯下那张脸,与前世记忆里的我的轮廓分毫不差,唯独颈侧多了一颗朱砂小痣,看来我这个妹妹瞒了我们很多东西? “阿灼。”苏瓷忽然笑了,唇角血迹未干,衬得那笑格外渗人,“你二哥今夜在诏狱,可有人送饭?” 苏灼指尖一颤,药盒磕在案上,发出清脆一声。 她很快垂眸,再抬眼时已是泫然欲泣:“姐姐莫要怪我……我已求了太后,只是阿灼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,至于,折子……。” “折子?”苏瓷支起身子,声音轻得像雪落,“还有什么折子?” “自然是……”阿灼咬了咬唇,似是难以启齿,“将苏家军权上缴,换二哥一命。” 同一时刻,苏夫人正倚在廊下哭求苏缙。雨声太大,她的声音断断续续,像被撕碎的绸: “老爷!阿灼说太后亲口答应的……只要交出虎符,阿珩就能活……” 苏缙手背青筋暴起,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虎符一交,苏家便任人宰割!” “可那是你亲生儿子!”苏夫人扑通跪下,抱住他腿,“阿瓷已经吐血了,你还要逼死她吗?” 苏缙闭上眼,喉结滚动。他想起方才祠堂里,苏瓷那句“律法如山”,想起她跪在祖宗牌位前磕破额头仍不肯松口,忽然觉得胸腔里那把刀又绞深了一寸。 雨停。 苏灼从苏夫人房里出来,她没回自己院子,而是拐进了西厢——那里是苏瓷养伤的房间。 窗纸上映出苏瓷单薄的剪影,正伏案写着什么。 苏灼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敲,声音压得极低:“姐姐,二哥在牢里……给我带了句话。” 苏瓷笔锋一顿,墨迹晕开一小团。 第(2/3)页